【喻黄】夜雪初霁
*原著向
01.
黄少天有些苦恼，这是他和喻文州冷战的第五天了。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
02.
“少天？”
喻文州清冷的嗓音把正在走神的黄少天唤回了现实。
“啊怎么了队长？”
……
喻文州的面色微沉，但也仍只是看了黄少天一眼，说了句“复盘的时候不要走神”就开始继续分析、总结。
显示屏上放着昨天蓝雨对霸图的回放。
在播放到某一个地方时，喻文州果断精准地按下了暂停。
“这个时候，”喻文州伸出手指，纤长有力的手指点在屏幕中因急速移动而显出残影的夜雨声烦身上，说：“这个时候，少天不应该来救我。”
“当时的大漠孤烟血已不多，索尔萨尔的最后一个大招就几乎能解决他，然后旁边宋晓的涛落沙明就可以补上最后一刀解决大漠孤烟。之后仍然在场上的夜雨声烦、涛落沙明、八音符对阵霸图剩下的零下九度、长河落日和百花缭乱就有极大的几率取胜。但是……”
“夜雨声烦挡下了大漠孤烟的攻击。刚才和少天战斗的百花缭乱迅速加入了大漠孤烟，两人一起对阵血量不多的夜雨声烦，其余人也被一对一盯梢……”
“最后，我们输了。”
“队长，当时我救你之前我就已经差不多把百花缭乱解决了，可以迅速赶到大漠孤烟——”
“可是你没有解决，不是吗？”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眼睛，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
“百花缭乱不是可以一击必杀的人物。”
“我不说如果夜雨声烦当时没有来救我会怎样……因为，没有如果。”
“输掉这一次比赛，不代表输掉了所有的比赛。做好复盘，做好总结，做好反思，下次吸取教训。”
“好了，今天的复盘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
喻文州带着微笑朝着大家说，随即低下头整理文件和笔记。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低着头手不停地动作的身影，张了张嘴却发出的是无声的语言。他闭上嘴，看了一眼喻文州，转身走出了训练室，轻轻地带上了训练室敞开的门。
他没有看到，在大门关闭的一瞬间，喻文州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撑住额头，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03.
黄少天离开训练室后，独自去了天台。
他在天台上席地而坐，看着底下车来车往的城市，耳边掠过车声，眼前闪过光影，脸颊被风拂过。
他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本来不是想这样的啊……
最近的队长不大对劲，每晚回寝室都超过了以往的时间，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看起来都特别的疲惫。
有一天，黄少天看喻文州的电脑没关就顺手点开桌面上的视频软件看起了美剧。结果，当喻文州回来时看到黄少天在用他的电脑，立刻走过来把电脑关上了，还语气有些紧张、眼神警惕地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
黄少天莫名其妙，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自从他们俩在一起后喻文州还没有像刚才这么紧张过！
还有一天，黄少天难得勤奋把他和喻文州两人的衣服都一起洗了。他喜滋滋地等着喻文州的表扬和拥抱，结果等到的却是责怪和埋怨。
喻文州说：“少天，别随便动我的衣服。”
黄少天当场就有些生气了，音调提高了问：“怎么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动你衣服了啊？”
喻文州当时也有些累了。
他听到黄少天的话后也略略提高了音调，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难道你觉得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是个好习惯吗？”
“我以前给你洗衣服的时候你都特别开心，还给我表扬、亲亲抱抱的！”
“那……”喻文州一时语塞，“那是以前。反正最近你别随便动我衣服。”
“行，不动就不动。”
黄少天从喻文州的床上站起来，用力拉开喻文州寝室的门，径直走回了自己寝室。
他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小插曲，过几天一切就会解开的。
但是——
为什么喻文州到现在还没有找他和解并且今天还批评他？！
好吧他承认昨天的比赛的事是他做的不对……但是，那是有原因的呀。
黄少天低着头，有些委屈地想着。
最近这样冷漠、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喻文州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有些恐慌。就好像，喻文州已经慢慢松开了两人交握着的双手，开始放开他一个人向远方走去，只留给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傻傻地站在原地的黄少天一个背影。
真的，真的，真的很不想让喻文州放手离开。
所以，他才会在比赛中看着索克萨尔的背影逐渐逐渐离自己远去时，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当场给百花缭乱放了个大招，甩开他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索克萨尔的身边，替他挡下大漠孤烟的攻击。
在屏幕中看到自己挡下大漠孤烟时在夜雨声烦身后的索克萨尔，黄少天竟感到一丝心安。
太好了，队长没有走……
从回忆中抽出神来，黄少天脑海里又想起刚才喻文州在复盘时说的话，愧疚感漫上心头。
联盟最大的机会主义者联盟最强的剑圣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呢，把自己的主观情绪这么明显地带入比赛、甚至影响比赛……实在是太没有职业精神了。
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黄少天暗下决心，眼神坚毅。
04.
黄少天在天台冷静后，就下楼回到了寝室。
“吱——”
黄少天拉开寝室的门，发现喻文州在电脑桌前坐着。
喻文州在黄少天进来的一瞬间伸手把笔记本的屏幕往下一按，挡下了显示屏上的内容。
黄少天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静静地看完了喻文州全程的动作。脑袋里像是有噼里啪啦爆炸的电流急速流窜，各种各样的想法、猜测漫天飞舞，最后所有的思维电流撞击在一起，轰的一声把脑袋里一切夷为平地。
黄少天低垂着眼帘，灯光在他的脸上、身上打下阴影，漆黑的睫羽又颤抖归于平静。到黄少天抬起头时，黝黑深邃的眼眸像是没有亮光的无尽深渊。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喻文州，缓缓开口道：
“喻文州，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声音由起初的细微颤抖，归于平静。
他问完后没有等待惊愕在原地的喻文州的回答，转身随手关上喻文州的寝室门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05.
喻文州没有来找他。
他们像是拆开的双生子，两人间的气氛诡异又尴尬。平时话多的说不完的黄少天最近也言简意赅。他们俩的对话也仅限于队内的事务。比如：
“少天，把你的身份证给我一下。蓝雨准备趁着假期一起去芬兰休假。记得带好行李护照签证之类。”
“嗯。”
06.
“……人呢？”
当黄少天拖着行李箱来到机场时——因为和喻文州冷战所以黄少天独自来机场——却发现只有喻文州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等他。
黄少天朝喻文州走去，有些疑惑地问。
“他们昨天就飞去芬兰了，”喻文州耸耸肩，也向黄少天走来：“说是因为G市没雪，所以想多去那里玩一会儿。那里的雪景很漂亮。”
“嗯。”
黄少天应了一声当做回应，拖着行李箱就径直往登机处走去。他的声音有些缥缈地传进喻文州耳里——
“登机吧，队长。”
07.
机场里的人不少，能明显看出有各个国家的人都选择这几天来芬兰来旅游——毕竟这里的雪景很美，毕竟快到圣诞节了。
黄少天和喻文州并肩走着，他向四周转动着脑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怎么了？”喻文州问道。
“没什么……就是找一下那几个小兔崽子。啧都不来接机的吗……”
黄少天边回答着喻文州的问题边继续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许久没听到喻文州的回答，黄少天转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咳。”
接收到黄少天的眼神，喻文州咳嗽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站定在黄少天的身前。
芬兰的机场有着大大的透明的玻璃墙，能看见外面大片大片的白雪仿佛覆盖了整个城市，风吹过树梢时吹下的雪花就像鹅毛似的雪不断地轻盈地飘落而下。
由于到达芬兰时是当地的一个晴朗的下午，冬日明朗而和煦的阳光普照城市，穿透过玻璃墙，在机场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的透明光柱显出透着温柔的质感。喻文州的身上被轻柔地镀上金边，整个人被包裹在光中，暖融融的。
喻文州衬着雪地和阳光，浅浅地微笑着。
挺拔的身姿像是青松绿竹，温润的气质如同上好美玉。他的睫羽颤动间是温柔缱绻的细密，黑色深邃的眼瞳泛着像雪地被照耀着的柔光，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柔软的丝绸被微风扬起划过的痕迹。
他轻轻开口，醇厚的嗓音裹挟着蜜糖的甜蜜和玫瑰的馥郁像雪花一样飘落进黄少天的心里：
“对不起，我撒了个小谎。”
“我想和你一起过圣诞节——”
“就我们两个人。”
08.
黄少天近日以来心情的沉闷瞬间被喻文州的话语一扫而空，心情像是芬兰的天气一样好。此时熙熙攘攘人群也全都被屏蔽，眼睛里只看得见等待着自己、朝自己张开双臂的喻文州。
黄少天一步步向前走去。他的眼睛变得明亮，露出灿烂的笑容和两颗小虎牙，音调微微上扬，回答道：
“好啊。”
随后扑进了喻文州一如既往温暖的怀抱里。
09.
“所以你前段时间是为什么那么奇怪？”
离开机场后，他们又继续踏上旅途前往芬兰拉普兰——据说是圣诞老人的童话世界，圣诞老人的诞生地。在路上，黄少天有些好奇地询问。
“呃，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啊。”
喻文州挠挠头，脸上难得出现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在偷偷查和你一起在哪里过圣诞节比较好，确定了地点后又要查航班啊什么的。不让你动电脑是怕你发现我没关的浏览器，不让你动我的衣服是因为口袋里放着去拉普兰旅游的旅游介绍单……”
“怕被你提前发现，再加上那段时间要提前完成圣诞节期间的工作，就有点累……所以说话的语气、态度什么的都不太好。”
“对不起，少天。”
喻文州带着歉意，真挚地注视着黄少天，向他道歉。一只手握住了黄少天的，又加重了力道，喻文州的声音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哼。”黄少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伸出自己另一只手紧握住喻文州的，说：“算你道歉还算诚恳……原谅你了。”
喻文州从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笑声，眼睛弯弯地对黄少天笑着说：“谢谢剑圣大人的宽恕。那么，剑圣大人愿意和我一起过平安夜圣诞节吗？”
“哎呀刚刚不是说过了嘛，愿意愿意！”
……
10.
第二天的中午，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地照进小屋里。昨夜壁炉里燃着的火焰已经熄灭，但温暖的温度仍然充盈在房间里。墙壁被做成砖砌的样子，其上挂着几幅不知名的风景油画画作。
房间里的装饰是欧洲风格，扶手椅上柔软的坐垫绘着繁复精致的花纹，落地的台灯幽幽地发着昏黄的光。深棕色的小书架上摆满了排列整齐的书籍，偶尔的倒下几本也错落有致，书脊上大多都是烫金的英文字母。地上铺着绘着神秘图腾的柔软的羊毛地毯，看着就让人情不自禁地猜想赤脚踏上去会是怎样的柔软触感。
除此之外，地上还散落着此时房间里的两位熟睡着客人进入房间后被急切脱下、甩下的零散衣物。
“……”
越来越亮的天色让黄少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他眯着眼睛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时钟——已经中午了。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想到这时黄少天想到他和喻文州昨夜的疯狂，不禁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
“嘶……”
突然，黄少天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入了一个赤裸温暖的怀抱，他的鼻子撞上了喻文州赤裸的胸膛。
黄少天仰起脸，明亮的眼睛里洒落着细碎的光点，露出的灿烂笑容像是火把点亮了喻文州深黑的眼眸。
“队长，圣诞快乐！”
“嗯。”喻文州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微笑着，有些凌乱的细碎额发让他看起来比平常的队长形象更添了几分迷人和性感。
他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黄少天的鼻尖，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带着和煦的笑意响起：
“圣诞快乐！”
一些废话：
是几个月前脑袋里的一个梗，趁着圣诞节把它写出来了。呃但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所以欢迎小天使们提出问题、意见什么的。
题目“夜雪初霁”出自姜夔的《扬州慢》。
最后，就像文里最后的片段，文州和少天笑着说出的话——
“圣诞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