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山Lspring

*吸血鬼利威尔×人类艾伦

 

01.

  深蓝色的厚实窗帘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几乎透不进一丝光线。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那光照在深蓝色的厚重绸缎上，仿佛像是一条光河静默地、闪耀地流淌在广袤冰原之上，泛着内敛的光泽。

  利威尔此时正背靠着床头板看书，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

 

  “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利威尔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小小的缝隙里探出的一颗棕色的又乱蓬蓬的头。

 

  “利威尔先生，这附近新开了家餐馆，明晚能和我一起去吃吗？”

  清朗的声音响起，艾伦满眼期盼，望着利威尔问道。

  “不行。”利威尔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那后天呢？”艾伦锲而不舍。

  “也不行。”利威尔言简意赅地回答。

 

  他看向艾伦的方向，发现艾伦满脸都是掩藏不住的失落。

  利威尔在心里叹了口气，并暗自说着“啧，小鬼真麻烦”。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道：“艾伦，过来。”

 

  艾伦乖乖地走到了利威尔床边，目光澄澈地看向随意倚靠在床上的利威尔。却没想到一只手臂伸了过来，他被利威尔扯着衣领拽了下去。

 

  接着，一个冰凉的却又触感温柔的吻落在了艾伦饱满的额头上。

 

  “我最近有点事，没办法陪你。在家里乖乖的，嗯？”

  隔得很近，利威尔低沉暗哑的声音几乎就在艾伦耳边响起，说话时的吐息都喷洒到了艾伦的耳廓。

  艾伦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接着蔓延到了整张脸。

  他低低应了句“嗯”，接着迅速站起身，落荒而逃似的走出了利威尔的房间。

 

02.

  “艾伦！”

  在艾伦揉着自己红红的脸步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寝室时，被韩吉叫住了。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韩吉轻快地走到了艾伦身边，疑惑地问道。但接着她就发现了艾伦走出来的方向是利威尔的房间，于是韩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捉狭的笑容。

  “啊……利威尔那家伙啊……”

  韩吉意味深长的语调让艾伦好不容易稍稍退温的脸颊又重新涨红。

  “不，不是……！”艾伦慌忙地摆着手，语无伦次，“我刚刚只是去约利威尔先生晚上一起吃饭的！”

  “哈哈，好啦，别掩饰啦，我懂的。”韩吉搂住艾伦的肩膀，给他递了一个“懂的”的眼神，接着继续开口道：“我猜，利威尔拒绝了你？”

  “啊，对啊。”艾伦懵懂地点头。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每年快到万圣节的时候，利威尔他永远都说自己有事吗？”韩吉压低了声音道。

  “啊？”被韩吉这么一问，艾伦开始思索起往年的经历，好像真的都是这样。

   ——自从他四年前孤身一人来到这个西方国家并偶然认识利威尔开始，并 在两年前和利威尔在一起后，好像每一年的万圣节利威尔从来都是说“有事”。

  

  艾伦蹙起眉头，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摩挲着下巴，思索着。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万圣节那天来找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韩吉看着艾伦沉思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

 

  在她走过艾伦身边的瞬间时，韩吉低低的、带着微妙上扬语调的声音顺着气流传到了艾伦的耳朵里：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利威尔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了。”

 

03.

  夜晚如墨般漆黑，月明星稀。

  在西方欧洲的国家里，西式的教堂城堡式的建筑并不罕见。此时，这座高大的建筑尖顶如利剑般直指苍穹，深色的瓦砖并未被黑夜遮掩其身影，而是泛着暗色的、内敛深沉的光芒。特别是那彩绘的琉璃窗，夜晚的月明星辉照耀其上，漾出流光溢彩又神秘莫测的光泽。

  这是座小型城堡。城堡外的小花园里种植着芳香的各式花朵，映着绿树喷泉长廊，被园丁打理得井井有条。

  花朵的馥郁飘荡在空气之中，织出如罂粟般诡谲甜美，又神秘迷幻的梦境。

 

  城堡里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灯悬挂头顶，照亮了其下似乎是闪耀着光芒的男男女女。那些人无一不是容貌精致昳丽，男士高大俊朗，轮廓深刻，棱角分明；女士高挑纤细，顾盼流转，优雅矜贵。

 

  此时，那长长的旋转楼梯上站了个人。

  那人身穿笔挺的黑色衬衫长裤外搭一件酒红色的马甲，披了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斗篷质地柔软做工十分精良，边缘处暗金色的暗纹像是汇聚了夜里的深邃星光。他随意地站在扶手旁，目光淡然地看着楼下，偶尔抬手抿一口手中被盛在高脚玻璃杯里的红色液体，分明的喉结滚动。

  他目光扫视过楼下的人们，视线突然停留在某个地方，眼睛愕然睁大。

 

04.

  艾伦此时正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局促不安地调整着自己的衣服。

  他穿着皮衣，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扮成了狼人的模样——当他今天去找韩吉的时候，对方只是告诉他要来一个万圣节party，并给了他这套狼人服。

 

  艾伦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穿着黑色皮衣拖着条大毛毛尾巴的他，到底是多么有吸引力。

  艾伦身形高挑，宽肩窄腰，双腿笔直修长。紧身的皮衣勾勒出他颀长精瘦的身躯，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是有别于欧洲人的流畅有力。而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又给这份性感增添了一份可爱和别样的吸引力。

  

  艾伦调整着自己腰间的腰带，刚想侧头问韩吉利威尔先生在哪儿，却发现韩吉在和另一群人谈笑风生。

  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过去打扰韩吉的时候，一个低沉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突然出现的高大金发青年温和地笑着问：“你是一个人吗？”

  “嗯……？”艾伦愣了一秒，然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讲话：“不是，我的同伴在那边。”

 面前的青年顺着艾伦手指的地方看去，看到了韩吉那一群人。他重新转过头对艾伦笑了笑，说：“看来他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回来了。”

  “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埃尔文。”

  

  在艾伦的回答还未说出口的时候，艾伦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大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利威尔先——？！”

  艾伦瞪大眼睛，“利威尔先生”还没说出口，就被来人沉声打断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利威尔双眉紧皱，语气低沉严肃，还压抑着惊讶和怒火。

  “韩吉……带我来的。”

  艾伦怔怔地，不明白为什么利威尔要这么生气。

  

  利威尔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艾伦的手腕，朝埃尔文冷冰冰地说了句“别想打他主意”后就用力拉着艾伦往城堡外走。

 

05.

  “利威尔先生，我们要去哪儿？”

  艾伦被利威尔拉着跌跌撞撞地走着。他看着黑暗里飞快掠过的树影，满心疑惑地思考着这天晚上奇奇怪怪的利威尔。

  

  利威尔并没有回答艾伦的问题，而是停在了一处离城堡较远的长廊里，猛地把艾伦按在了被藤蔓附着的石壁上。

  艾伦被震得沿着石壁下滑，坐在了长凳上。

  利威尔手臂撑在艾伦脸颊两侧的石壁上，把艾伦禁锢在自己臂弯内。

 

  利威尔眼神危险又锐利。

  他低下头，下颚露出锋利的线条，压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韩吉……带我来的。”

  “我知道是她，那个四眼。”利威尔不耐烦地眯起眼，“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听到这句话，艾伦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直视着利威尔眼形狭长的双眼，声音清越又坚定。

  在黑暗的夜晚里，那双碧绿色的眼瞳里闪耀着的光几乎要点亮这一片黑暗。

 

  “我想知道利威尔先生的秘密。”

 

06.

  利威尔听到这个回答，很明显地愣住了。

 

  良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发酵，谁都没有开口讲话。两人凝视着彼此的双眼，谁也不肯退缩。

  “你真的想知道？”

  利威尔盯着艾伦翡翠般的双眼，再起开口，声音暗哑。

  “是的。”

  艾伦微微颔首，毫不退缩。

 

  利威尔得到艾伦的确认后，缓缓低下了头，凑近艾伦白皙的脖颈。他故意把这压迫的动作过程延长放慢，寻找着艾伦双眼里的慌乱和害怕。

  利威尔埋头在艾伦颈侧，面对着皮肤下暗青色的血管，他微微张口，露出了尖牙。

 

  随着利威尔的靠近，艾伦闻到了对方衣襟上不甚明显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这股气息被花园里芬芳的花香温柔地挟裹着，但却无法掩盖它有别于鲜花的、血腥的气味。

  艾伦睁开在利威尔靠近时闭上的双眼，趁着月光看见了利威尔白色的、锐利的尖牙。

  

  艾伦瞪大了眼睛，猛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地问道：

  “利威尔先生……是吸血鬼吗？”

 

06.

  “你说呢？”

  说着，利威尔故意再次靠近艾伦的脖颈，甚至用尖牙抵住了血管。

 

  “……是的。”

  艾伦忍不住喉结滚动，沉默半晌后回答道。

  “……”利威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音，语气微妙地说：“你一向很聪明。”

  

  又过了半晌，利威尔送开了对艾伦的钳制，无声地望着他。

  目光闪烁，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似乎在极力回避着什么，几乎在等待着什么。

  

  “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吗……？利威尔先生。”

  艾伦抬头凝视着利威尔，认真地问道。

  “有，我就是。”利威尔很快就回答了，他朝着城堡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补充道：“那里面的人也是——包括刚刚向你搭讪的那个家伙。”

  说到这里，利威尔的语气再次低沉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现你来这里，我这么生气的原因。”

  “你根本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利威尔眼神幽暗阴鸷，伸手捏住了艾伦的下巴：“就像只鲜美的肥羊……贸然闯进了狼群里。”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利威尔先生？”

  艾伦仰起的下颚露出脆弱又美丽的弧度。他放轻了语气，近乎温柔呢喃的声音飘荡近利威尔耳朵里。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但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这个，最大的秘密。”

  “虽然非常让人惊讶，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今天跟着韩吉来到了这里。”

 

  “你刚说，我一向很聪明……是指我发现了你秘密，然后……”

  “希望我能‘聪明’点，趋利避害，早点离开你吗？”

 

  利威尔静默了。面对艾伦的质问，他无法反驳。

  他无法否认，在和艾伦在一起的两年多里，是他作为血族漫长孤寂生命中最温暖的两年时光。最要命的是，他还想要继续下去，想要把这个人类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越相处，这个青年就越深入他冰冷的心脏。尽管他有着能致对方于死地的能力，却不舍得伤害他分毫——对此，韩吉说，这是他这这辈子所有的温柔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已经知道我是吸血鬼了，不怕我哪天晚上吸干你的血吗。”

  “不怕。”艾伦眼神坚定，嘴角甚至扬起了一丝笑容：“利威尔先生不是会保护我吗？”

  “……！”利威尔微微瞪大眼睛，刻意加重了语气、下意识反驳道：“谁保护你了？艾伦·耶格尔，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刚刚就是啊。不然，你什么要急匆匆把我带走呢？”听到利威尔的回答，艾伦丝毫不意外：“况且，要是利威尔先生想把我的血吸干的话，不早就下手了么。”

  “……”一瞬间，利威尔竟然无言以对。他在心里懊恼，这小子口才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两人对峙着，又恢复了静谧。不知过了多久，是艾伦先打破了沉默：

  “利威尔先生。”

  他伸手揽住利威尔的脖颈，目光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利威尔的双眼，眼神深邃专注。

 

  “利威尔先生，不管你是人类还是吸血鬼……”

  “我都爱您。”

 

07.

  利威尔这下是彻底愣在了原地。

  在和艾伦在一起的两年多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在担心被艾伦发现自己吸血鬼的身份，设想过无数种被发现后艾伦的反应——

  却独独没想过这种。

 

  利威尔凝视着艾伦，艾伦也满含爱意地凝视着他。

  或许是因为这气氛太好——黑夜，城堡，被藤蔓缠绕的长廊，馥郁花香，城堡里隐约的乐声人声，眼前的爱人。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等到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亲吻在了一起。

 

  温柔又热烈，甜美又血腥，肆意侵略又小心翼翼。

  想要把对方融进骨子里，却又害怕伤他分毫。

 

  此时，城堡里悠扬的乐曲声顺着夜风飘飘荡荡地传了过来，浮沉在两人周身。

  那低沉沙哑男声依稀唱的是：

 

  Yesterday I saw a lion kiss a deer.

 

08.

  Today I see a vampire kiss a human.

 

09.

  “喔，对了！”

  一吻完毕，两人微微分开。艾伦双手还揽着利威尔的脖颈，微微喘着气，嘴唇殷红。

  

  “利威尔先生，给你这个。”

  艾伦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玻璃糖纸包装的糖果。糖果静静地躺在艾伦手心，糖衣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出五颜六色的光。

  “万圣节快乐！”

 

  艾伦说完后，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碧绿翡翠般的眼瞳闪闪发亮：

  “Trick or treat!”

 

  利威尔愣了愣，随即竟然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艾伦呆愣在原地——毕竟利威尔先生开心地笑着的模样，屈指可数。

  利威尔一手握拳抵住嘴巴，闷闷地笑了两声。平日里冷静锐利的眼睛也稍稍弯了起来，流露出一丝惬意和温柔。

 

  “我知道‘Trick or treat'。”利威尔弯起唇角，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点笑意和戏谑：

  “不过你知不知道……

  “Trick or Fuck?”

 

  闻言，艾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瞬间爆红——幸亏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太明显。

  “这，这是什么说法！”

 

  “我说有就有。”

  利威尔面不改色道。他微微弯腰，一把抱起了艾伦。宽大的黑袍裹住了两人的身形，下一秒，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掠过广袤夜空，消失在无边月色中。

 

  只有被惊起的风扬起的玫瑰花飘飘悠悠地坠落到了地面，红得鲜艳。

一些废话：

给 @tanuki kun 的生日礼物！！！提前一天趁着万圣节发啦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不过这其实是去年的老梗了 今年才写orz

祝大家万圣节快乐！

谢谢你的喜欢

欢迎建议和捉虫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