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Reverie
*吸血鬼喻×人类少天
01.
“噗通。”
当黄少天手搭着旋转楼梯的扶手走下楼梯时，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那个人，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那人身形挺拔，很高，很瘦，但并不纤细——从他被衬衫包裹着的手臂不经意间显露出的肌肉线条可以看出。腰肢精瘦，被深黑色长裤包裹着的双腿修长有力。
那人还很白。如冰冷白瓷般的皮肤在酒吧昏暗的暖黄灯光照耀下更显得白皙又透明。特别是他穿着深灰色的暗色条纹衬衫，上好质地的布料衬着他有些苍白的脖颈，更显线条分明。
那人只是微翘着唇角习惯性地微笑着，手随意收拢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周围就聚集了一小群端着酒杯的人。
那人在黄少天看过来的一瞬间也抬了眼，和黄少天的目光直直地相撞。
仿佛过了一秒钟又仿佛过了很久，时间在这一刻几乎都停止了流动——
两人的目光在暧昧充满酒精气味的空气中试探、交融，似乎穿透了酒吧里隐隐约约的乐声，于耳边趋于宁静，只留下“噗通”“噗通”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黄少天先收回了目光，脱离了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的注视。他径直走向吧台，坐下后给自己随便点了杯朗姆酒。
“嗒，嗒……”
在等待的期间里，黄少天一手托着腮，一手手指在桌面上轮番点动，轻敲出特殊节奏的声响。
突然，他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侧过了头，接着目光微凝，怔了怔。
刚才看到的那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正无比自然地走到了他旁边的位置处。
那人拉开椅子的同时侧过身来凝视着黄少天，单手稳当地扶着木椅的靠背，朝他弯起嘴角笑了笑——莫名地，黄少天看出来了，这并不是那人刚才挂着的习惯性的笑容。
“你好，我叫Sochsar。”
那人说到这，顿了顿，“或许，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
在异国听到如此字正腔圆的中文，这诡异的熟悉感让黄少天微微一愣。下一秒，那人字正腔圆的、低沉清越的声音仿佛是掉落在刚刚端上来的朗姆酒里的带着凉意的透彻冰块，响在了耳边：
“你好，我叫喻文州。”
02.
“啊，喻先生，你好。”
在短暂的怔愣后，黄少天也回过神来，朝对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点缀在唇边的笑意像是阴雨连绵的大陆西岸难得的灿烂阳光，在喻文州眼前晃出金色的光影。
在喻文州落座之后，黄少天问道：“喻先生想喝什么？”
“你请我吗？”喻文州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弯起眼睛带着些狡黠问道。
“嗯。”黄少天点头。
“那样的话，喝什么都可以。”喻文州侧着身，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腮，歪了歪头。
黑色的细碎刘海顺着他歪头的动作向一边侧去，露出英气俊挺的眉峰。
“Bloodymarry,please.”
黄少天朝着吧台里的酒保说了声后又对着喻文州说道：“不好意思，才想起来我还没介绍自己。”
“我叫黄少天。”
黄少天笑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很好听的名字。”喻文州颔首，似是随意地问道：“不过，为什么会想到给我点血腥玛丽呢？”
“没这么特殊的原因，就是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黄少天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喻文州挑了挑眉，接受了这个答案。
在等待的过程中，两人随意聊着天。
“喻先生，你是华裔吗？”
抿了口酒，黄少天突然想起喻文州字正腔圆的中文，好奇发问道。
“差不多吧。我有很大一部分中国血统。”
喻文州回答道。
闻言，黄少天打量着喻文州亚欧混血的脸庞。
高挑的鼻梁和凌厉利落的下颚线条很有几分欧洲人的特征，但喻文州的五官却比起欧洲人深深的眼窝之类的深刻五官来更多了份亚洲人的柔和，中和了立体的五官，变得更加眉目疏朗。远山般的双眉隐入黑色的额发间，浓密乌黑的睫羽如鸟翎般细密蹁跹。
在最后凝视了几秒喻文州幽深的黑色双眼之后，黄少天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赞同了喻文州亚洲血统的说法。
“那，喻先生，你是来这干嘛的呢？”
又喝了几口酒，黄少天的话匣子渐渐打开了。
喻文州想了想，回答道：“旅游吧。你呢？”
“我是来找素材灵感的，想写本小说。”黄少天嘿嘿一笑。
“哦？”喻文州挺感兴趣地问道：“是关于什么的呢？”
黄少天喝了口酒，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吸血鬼。”
“……咳。”
正巧这时喻文州端着刚刚送上来的血腥玛丽喝了一口，猝不及防之下闻言，不小心呛了一下。他短促的咳嗽了几声，一手握拳抵在唇边，一手朝黄少天摆摆手，意思自己无碍。
看到喻文州的手势后黄少天收回了本来想拍喻文州后背的手，却看到喻文州眯了眯眼，隐约听到他低低地说了声“太巧了”之类的话。
黄少天眨了眨眼，“喻先生对吸血鬼也有研究吗？”
“差不多吧。”喻文州挑眉，浅浅一笑，却是换了个话题：“你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吗？”
“相信。”黄少天没有丝毫迟疑，笃定地说道。
黄少天看到听到回答后的喻文州唇边隐约的笑意，以为对方是在对自己的幼稚感到好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一向都对这些深信不疑。虽然不是什么小时候亲眼见过这样的经历，但仿佛冥冥中就是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就因为这个，我爸妈他们都觉得我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说到这，黄少天脸颊微红，挠了挠头。
喻文州听到他如此快速又坚定的回答和后面听起来像是小孩才坚信着童话的补充，正握着酒杯朝唇边移动的手臂停顿了一秒，接着又恢复了自然。
莫名地，喻文州本来就意外很好的心情就又变好了几分。
他喝下了一口酒，残余的红色液体留在他的唇上，像是突兀地画上了一抹艳色的釉。那杯没有喝完的血腥玛丽在灯光的照耀下，透明玻璃杯里盛着的深红色液体透着透明的质感。
喻文州抬手揉了一把黄少天的脑袋，弯起眼睛，莫名放沉了语调。
噙着笑意的低哑嗓音带着醉人的酒意，穿透了飘荡着酒香气息的迷醉空气，在黄少天耳边响起：
“黄少天小朋友，你真可爱。”
03.
当黄少天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深棕色木质的天花板。视线下移，就看到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是喻文州昨天不小心落下的。
黄少天支起身子来，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想着等下去找喻先生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顺便把衣服给他送过去。
——这距离那天他们在旅店楼下酒吧的偶然相遇，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这大半个月一来，几乎每天他俩都凑在一起。起因是，喻文州提出“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干，可以和少天一起闲逛搜索信息资料，就当做是旅游了”。
当时的喻文州说完这句话后还轻瞟了黄少天一眼，笑道：“而且还有佳人相伴。”
被冠上‘佳人’名号的黄少天不服气地揍了对方一顿。他看着喻文州俊朗的面容，忿忿不平地想着“这应该才是佳人吧”。
晴朗万里无云的时候，他们会走出去，在镇上闲逛，或者乘车去更远的地方游玩。有时是著名景点，有时是喻文州领着黄少天去往不知名的却十分漂亮、具有十足欧洲风情的地方。
山峦的顶峰，高原的草地，湖泊的岸边，小镇的角落，全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阴沉细雨连绵的时候，他们会呆在旅馆里，在小小的封闭空间里享受着慢情调的惬意。
有时他们会去酒吧，为对方点一杯酒后坐在小小的角落浅酌低声交谈，就可以消遣一个下午。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待在对方或者各自的房间里，一起聊天、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下棋，或者各自拿一本书坐在单人扶手椅上相对无言，安静地干自己的事，只余充满冷木幽香的静谧飘荡在两人之间。
有时间黄少天会觉得，他和喻文州不像是只认识了大半个月，倒像是拥有对方早已融入自己生命里多年的熟稔。
“笃笃。”
正当黄少天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黄少天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去开门。
“早上好啊！”黄少天笑着，露出大白牙。
“早上好。”喻文州也回应着，十分自然地走进了黄少天的房间，并且已经对快到中午才堪堪起床的黄少天见怪不怪了。
“今天想去哪里？”喻文州说着，拉开了深蓝色的窗帘：“今天天气很好。”
“我想去……”黄少天坐在床沿，两条白皙的大长腿晃着，摸着下颚思考。
“我想去城堡！”
几息后，黄少天大喊出口，眼神亮晶晶的。
“那种，传说中吸血鬼住的古堡！”
黄少天边说边想象，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不过，这种地方容易去吗？”
激动了许久后，黄少天才想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有些担忧。
“我想想。”喻文州蹙起眉头，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嗯，应该有一个地方。”
半晌后，喻文州出声了。他想着脑海里的那个地方，眼里闪动着不知名的光。
04.
去往城堡的路途有些遥远。
他们先乘坐小镇上的电车到小镇的边缘，再在边缘的小村里租借马匹，两人骑上马走向外面郁郁葱葱的森林草地。
从快中午时出发，现在已经近乎日落了。也是直到穿越了茂密的树林，黄少天才看清城堡的全貌。
之前骑马在树林里行走时看到的掩映在树冠后的城堡尖顶如同利剑般直指苍穹，几乎要划破天空中棉花糖一样粘稠柔软的云彩。深灰色的砖瓦在夕阳下被覆上浅金色的光泽，闪烁着不知多少年来的庄严肃穆和无人踏足的神秘诡谲。
此时，黄少天正沿着长长的旋转楼梯走向城堡的最顶端。喻文州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黄少天身后慢悠悠地走着，和黄少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喻先生，你怎么知道这座城堡的呢？这里太漂亮了，没有变成旅游景点简直不可思议——！”
黄少天边走边问，充满惊叹和好奇。
“这是我的城堡。”
喻文州随意地回答，不急不缓。
“哈哈，别开玩笑了。”
黄少天显然不信。他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喻文州，朝他歪了歪头。下一秒，当他准备转头继续向上走的时候，突然踏空了。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着。黄少天瞳孔骤然睁大，深陷后仰的失重感中。
“小心点！”
喻文州的声音在黄少天突然耳边响起。语速快，尾音重重落下，是责备又是关心。
黄少天落入了身后喻文州的怀抱，后背紧贴着喻文州温热结实的胸膛，腰被喻文州有力地揽住。
他有点不好意思，从喻文州怀里挣脱出来，轻咳了一声后说了句“谢谢”，接着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但喻文州注意到了黄少天泛红的耳廓，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05.
等到黄少天到达城堡顶的时候，刚好是日落时分。
火红的夕阳似乎在地平线之上燃烧，边缘晃动着扭曲恣意的红色火焰。像是抖了抖一支巨大的沾满暖色调墨水的毛笔，肆无忌惮地挥洒着红色橙色金色的余晖，范围之大覆盖了整片天地。
黄少天双目睁大，眼睛眨也不眨，怔怔地看着眼前壮观的自然宝藏。
突如其来的金色夕阳点燃了他的视线，也明亮了他的心脏。
他感觉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不能平静停歇。
心里的涌动感情像是暴涨的海水翻涌着，拍击着黑色的岩石，打出朵朵白色的浪花。
“喻先生，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没头没脑地，黄少天突然来了这么句话。
这句话没有原因地脱口而出之后，黄少天自己也是一愣。但他没有收回。只是握着石壁的手指逐渐收紧，指节发白。他缓缓侧过身，注视着身后的喻文州。
喻文州站在楼梯口处，大半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显出挺拔修长的身形轮廓，却面容沉沉，看不清表情。
“哒”“哒”。
是喻文州的脚步声。
他从黑暗中缓步而出，走到了阳光底下。喻文州抬头看了眼夕阳，余晖洒满了喻文州的大半张脸，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泛着金色的光泽。
喻文州的眼瞳里漾着金色的光晕，翘起唇角，语气平静又轻快：“啊，我也是。”
随着说话的动作，喻文州一步步走着，已经走到了黄少天身前。
他伸出手抬起黄少天的下颚，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黄少天。
几秒后，见黄少天没有闪避的动作，喻文州眼里的笑意加深，微侧着脸吻上了黄少天被阳光照耀着的温热的唇。
黄少天的唇瓣十分柔软，且他本身对于喻文州的吻也没有任何抵抗之意，这无不让喻文州加深了侵略，长驱直入。
这个吻缱绻温柔却又强势不可抗拒。喻文州一步步地，转移了攻略的城池。
从柔软的嘴唇到坚硬的下巴，再到脆弱的脖颈，喻文州眸色变深变暗，微微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锋利的尖牙——
世界突然黑暗。
06.
黄少天猛地张开眼，剧烈地喘着气，从睡梦中惊醒。
他半支起身子，额前的棕发下垂，遮住了眼睛。
睡在黄少天身旁的喻文州也因为黄少天的动作醒了过来。喻文州微眯着眼睛，一只手揽着黄少天精瘦的腰肢，沙哑着磁性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少天？”
黄少天用力眨了眨眼，还是有些恍惚：“队长，我梦见你是吸血鬼了。”
闻言，喻文州弯起眼睛笑了笑。笑声低低的，像大提琴低沉又优雅的乐音。黄少天侧过头，看着喻文州黑暗中的脸庞。
不知道是不是黄少天的错觉，借着没拉紧的窗帘透出的一丝光线，他看见了喻文州笑起来时隐约露出的锋利尖牙，和眼底涌动的暗光。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嗯？”
喻文州的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沙哑缱绻，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勾子一样上翘。
黄少天怔住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瑰丽神秘又甜蜜温柔的，带着花香和血腥气息的梦境。
一瞬间，他也分不清此时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一些废话：
突然来的灵感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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